凉,没有温度。
一团虚影,虚影之中的陆淮安还在冲她笑,笑得难过又酸涩。
陆淮安曾经那么想把楚河留在身边,哪怕所有纠缠阴谋矛头全都指向自己。他用尽所有的心思将楚河保护好,可楚河已经不愿做他宫中的金丝雀,想要逃离,想要完成自己的理想。
他的天纵之才,他的察人之慧,也许他比楚河更先了解了她心中所想。几个日夜的挣扎痛苦后,他选择了放手。
没有人比陆淮安更想把楚河留在身边,可他实在爱她,那些日子看着她憔悴难过,心痛无法言语。可他不能动声色,不然楚河察觉了更无法决绝离开。他找来了几代忠骨娄老,陪着她演了一出戏。这场戏戏弄不了任何人,而从始至终在骗人的,被骗的只有他自己,陆淮安。
而后来识破了这骗局的楚河,更是难言之痛。
最后连幻影也消失了,陆淮安的笑容也不再了。营帐里低低的哭声被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掩盖,冰凉的泪水沾染鬓角,无处诉说。
还有一件事,楚河本应该早就想明白,调查清楚的,却在两次遇见江逐浪后才迟迟反应过来。
江逐浪的眼中从不见悲伤,他主动来帮楚河,显然他并无记恨或介怀。
那日与母亲余氏匆匆见面时,自己闭口不提宁巧的事情,她反而也像松了口气。那日宁巧生母宣姑姑不在身边伺候,又点了不习惯的檀香……
她后来派去的人并未查到蛛丝马迹,盛大的丧礼后,却又像人间蒸发。
不是陆淮安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。
这一切密密麻麻地交织起来,只可能是……
宁巧没死。
宁巧是她心里的一道疤,可现在这道疤应该去除了。
宁巧没死,陆淮安并没有因为她而杀害宁巧。
她错怪了他。
她对他的恨意更是完全没有了支撑下去了理由,随后铺天盖地而来的只有无尽的悔恨。
他毫无怨言地接受着她的错怪,便顺着她的心意将她送回了楚国。他把最好的,最想要的一切都给她,可他的爱他的骄傲,从不习惯将这一一言明。
是了,陆淮安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,唯一一次告白还是在她要离开南疆的时候,深情而缱绻的吻,缠绵入骨。他不像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人的人,那些人的爱太过残酷,被他们所爱的人也太过悲哀。因为那些人,舍得让爱人痛苦。
比如余氏。
那段日子余氏频繁地给她传消息,要她想办法回大楚。在得知她被陆淮安挽留住后,便不惜让宁巧假死,让楚河心灰意冷,从而离开。她确实高明,可是她也太过凉薄。
楚河甚至不知道,曾经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究竟到了哪里去了?
怕是楚行健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寒透了心,唯有仅仅握住权势,握住楚河,才能摆脱这一切。
可往往适得其反。
这人呐,往往是走错一步就无法回头。前方是无尽沟壑,回头又是万丈深渊。
寻寻觅觅,不求事事明白,选择正确,只愿这一步步,不负我心。
待楚河迷迷糊糊醒来时,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。她这一夜被梦境缠得难过,再坐起时,只觉得浑身乏累,头昏昏沉。
大军经过昨夜休整后,已经集结完毕。大将军李信城来向她报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,便继续向前行军。
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中也包括,南疆的大军已经到了哪里,楚军最终又会在哪里驻扎。楚河早已经派小七小九去了,所以她此刻只是点点头。
楚河环顾四周,一夜后,将士们的斗志都恢复得七七八八,甚是欣慰。其实说实话,她并没有打算真的同南疆打仗,毕竟上一辈的恩恩怨怨,几年征战下来民不聊生,她不想将这悲剧重演。可毕竟她楚河刚刚登基,那边南疆就举国来犯,若是真的不有所作为,定会让朝中的那帮老家伙小看了。
她头疼地揉揉眉心,行军中也一直在想这个困扰了她好几天的问题——好端端的,陆淮安为什么要来攻打大楚?
楚河当然记得他曾经带自己去两国交界处,去看流亡的百姓,他的理想便是这世间不再有战乱。可这番举动,又是为何呢?
楚河摇摇头,她还是没有想明白。
她当然不会想明白,因为陆淮安此举不为别人,只为了她一人。
为了她一人,不惜背弃理想,不惜背负骂名,顶着众口反对之声,也要将她护在身下。
被楚河支开到偏远地方的百里荒烬,在听到这个消息后,气得直跳脚。原来那个一心为民,鸿鹄之志的陆淮安,是被楚河这家伙给生生吃掉了吗?这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!可惜他现在人在远地,又脱不开身,不然他一定会飞奔回去揪着这臭小子的耳朵骂的。
可同样远在途中的陆淮安自然也不会想到,楚河此时此刻正在马上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,一把瓜子皮顺着掉了一路,只看得后面将士面面相觑,不知所言。
五日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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